当他遇见泰山石

    □ 张文宝 张晨晨 文/图

    山东泰安有泰山，天下有名，想不到连云港也有“泰山”，用一万多块泰山石垒起来。连云港“泰山”在猴嘴一个住宅小区里，是书法家章仪来“小鸟砌窝”般砌出来，起名“中山国石馆”。

    国石馆400多平方米，两层楼，进里面看，地下车库到楼顶连在一起，组成三层，高大宽敞，一排排博古架上和地上摆满大大小小的泰山石，俨然就是一座雄浑、厚重的“泰山”。

    章仪来从2009年收藏泰山石，有“品种石”“曲线石”“文字石”“数字石”“人物石”“天文地理”“山水景观”“花鸟鱼虫”等品种，或凸或凹，或动或静，龙蛇飞舞，千变万化，包罗万象，还原了大自然景观。近几年，又增加了几个品种，“禅意人物石”“西游记组石”“十二生肖”“荷塘月色”等。

    在这里，章仪来想象如骏马在草原上驰骋，如鸟儿在空中飞翔，如鱼儿在水里游戏。

    在泰山石中，章仪来看到了泰山的坚韧与永恒，看到了人生的辽阔与壮美。

    因书法结缘

    章仪来是沭阳沂河北龙庙乡庄塘村人，今年51岁。1994年，他坐城际汽车来连云港电大上学。电大有个校刊《电大青年》，他是主编，编刊物，写文章。他喜欢文学，对书法有一股亲切感，有时间就没有规矩地写写画画。

    章仪来属相是牛，脾气也像牛，倔强，看准的事执着干，谁也拉不回头。

    他收藏泰山石，石头在他心中有温度，暖暖的，鲜花开放。

    他是国内收藏泰山石最多的人，买石头的钱有500万元之巨。为了心爱的石头，他拉坏了一辆近30万元的“翼虎”福特车，几乎以废铁价格处理掉。

    章仪来与泰山石结缘，源于爱好书法。电大毕业，他在王子矿泉水、中金包装做过业务，期间开过书店，后来到豪森药业做业务，在天津待过5年，又在潍坊、青州、淄博待上几年，最后到了泰安，待了13年。

    他在天津拜师学书法。在天津做业务有了钱，他不像有的人投资房地产什么的，而是走上了文艺路。他拜天津书法大家龚望的弟子赵永昌、赵子玉父子及蓝云弟子郑尔非为师。龚望是天津文化大家，他的隶书被世人称为“龚隶”。

    受到高人指点后，他爱上汉代碑刻的书法，汉代碑刻的简化是从内而外发出的一种魅力，像那一杯水，滴一滴太多就溢出来，少一滴就是亏。

    在泰安买石

    老师们说的一句话，让章仪来没齿难忘，“学上了书法，你会成他的奴隶，会很累的。”一语成谶，从此，章仪来不仅成书法艺术的劳力，还成了泰山石的劳力。

    来到泰安，这里成了章仪来追求艺术的发达之地，在泰山脚下，举办了“有凤来仪——章仪来书法篆刻临创展”。

    书法从内里的修炼，使章仪来朝外发出一种光辉，是自信。

    泰安泰山石多。泰山石产于泰山山脉周边的溪流山谷，石质坚硬，看着沉稳、凝重、浑厚，石上纹理画面千姿百态。泰安老百姓喜欢泰山石，传说此石辟邪、镇宅。泰安人家里都有几块石头，饭后茶余，朋友相聚，常见的话题是石头，有人新觅得石头，拿出手机让大家观看，品评一番。

    章仪来觉得汉石刻书法质朴、天真率意，线条自然活泼，犹如泰山石在河床里经过亿万年的冲刷，石质相对比较平滑如龙形曲线游转自如，犹如天籁。他在石头上找到了汉石刻书法的快乐，找到了点画的以笔作刀、刀笔互换的金石趣味、苍茫之感。他爱上了泰山石。

    章仪来开始玩石也是误打误撞的，帮着客户或朋友买些石头，顺便买了自己中意的石头，其中有两块石头，至今历历在目，一块是碧霞元君，老百姓称泰山老奶奶，此石人像上处有甲骨文“山”，下方人物颇似泰山顶上碧霞寺碧霞元君侧面照，石质光滑、坚硬、圆润；图案适中，比例合适，符合人物画的一切要求。

    另外一块是大肚能容的弥勒佛。这里有一个故事，他客居天津时，南开画院院长彭如石有了笔会，常常带着他参加，彭院长时常画大肚弥勒佛，先用线条勾勒，然后大块墨渲染，一个活灵活现的弥勒佛就出现了。那天，他在农户家里看到这块石头时，突然想起彭院长画的弥勒佛。他觉得今天好幸运，怕是在做梦，默默掐了下胳膊，还疼，心想是真事情。他怕农户反水不卖，掩饰了高兴的情绪，到周围转了一圈，回来后，以不懂石头为由，说随便买两块石头，放老家处镇宅辟邪，其中就有这“大肚弥勒佛”。

    与心灵契合

    章仪来在泰山上捡过石头，想得到一二块好石头，可那些河沟被人翻过多少遍，他回回是空着手，铩羽而归。

    他常到如菜市场般的卖石头市场去淘。淘石是随缘的，他没有刻意的追求，抱着心诚则灵的信念，令他心动的石头频频幸临他。

    淘石多了，章仪来与石头有了心灵的契合，他和石头是平等的，他能靠自己的阅历、学识、学养与石头交流，读懂石头，而石头也展现与他相匹配的魅力、容颜，与他沟通，使他达到心灵上的愉悦。

    章仪来有块石头“奔月”，石质坚硬无残，石形圆润光滑，画面清晰适中，人物形象逼真，有飞腾之感，特别几条曲线如云彩飘浮，更衬托出人物在缭绕的云雾中升腾的状态。

    “奔月”是章仪来从当地打底座人赵先生手中拿到的。他用三年时间，没事就找赵先生喝酒，一盘花生米，其他一肉一素，乘兴而来、乘兴而去。一天，情到深处，章仪来提到“奔月”石，问，多少钱能出手？赵先生说，你拿走，不要钱抱走。章仪来说，不行，必须以金钱量化。最后赵先生咬牙说，3万拿走，当场转账，隔日拿走。章仪来拿到了石头。

    有时，章仪来会把心爱的石头送人。

    有一次，一个在业务上帮过他的朋友来泰安游玩，章仪来觉得朋友帮过自己大忙，把一块他心目中最好的石头送给他。石头上有两个凤凰，昂首挺胸，展翅高飞，气冲霄汉。当石头装上车，走了以后，章仪来突然间有点心痛，坐在路牙石上，半天缓不过气。

    石中见世界

    章仪来不少石头是淘回来后才发现新的寓意，如镇馆之宝“孔石”、“大风歌”组石的汉高祖刘邦、“风雪夜神庙林冲”等等。

    “孔石”置在国石馆的第一层，上悬3米长、1米宽的清乾隆间“张迁碑”拓片，高悬而下，字里行间，浑厚质朴之气扑面而来；其石傲然挺立，含蓄蕴藉，洪钟若佛，不怒自威，真气逼人；此石高1.4米，宽0.9米，厚0.76米，重约2吨，可称国石馆“泰山”之魂。

    此石惊艳的是，白色线条出现“孔”的文字。“泰山安，则四海皆安”，孔子是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性人物，是中国古代文化的奠基者之一。

    章仪来收藏西游记系列人物用了5年时间，用心良苦，虽然没有刻意去寻找，但费了不少心。一次，他出差在外，看到朋友圈有人发“孙悟空”石头，就和他谈价，对方觉得章仪来是生活在《西游记》中花果山脚下，出了高价钱。章仪来不顾高价，只是顾虑石头有没有残，看了石头，非常满意。

    他收藏很多孙悟空、猪八戒，尤其收藏孙悟空最多，有压在石头下面的石猴，有踏着筋斗云的孙行者，有封为齐天大圣回到花果山的孙悟空。

    石头有灵性，有日月星辰，有人间万象。

    章仪来独居国石馆，从不寂寞孤独，他欣赏石头，常常和石头说说话、聊聊天，慢煮夏冬，浅喜岁月，悠然见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