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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4年04月12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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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07 花果山
2024年04月12日

联缀的米兰花

  

    □ 魏琪

    在我如歌的生命流程里,忆怀幽谷中时常绽出一丛丛清丽淡雅的米兰花,花朵不大,却执着地释放着浓郁的馨香,洇染着岁月的溪水,叮咚缠绵,难以穷尽……

    我是带着童年五色斑斓的绮梦,走进那座近似于两个四合院相连的小学。尽管许多年以后,我曾多次故地觅踪,试图找回孩提时教室与操场的影子,找回启蒙老师在我心灵上播洒甘霖时的印记,然终因沧桑变迁,旧梦难圆……

    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一年级时早读的情景。那时天亮得似乎特别迟,我和几个小伙伴摸黑走进没有电灯的教室,点燃了一盏自制的小油灯,在摇曳的光圈下朗朗诵读着一些新鲜的、很有意思的课文。班主任老师很快发现了这个秘密,她那时刚从师范学校毕业不久,年轻而秀气,在我们面前像个大孩子,举止言谈间透着亲切,却又有几分威严。有一天清晨,当我们又一次打开课本的时候,教室的门口突然亮起了一盏带玻璃罩的煤油灯,亮晶晶的光束剪下她修长俏丽的姿影。我们一下惊呆了,是老师来了!“这种灯更亮些,以后别来得太早,注意身体和眼睛。”这种近乎母爱般的关怀,一下子湿润了稚嫩的心田,勾勒了一个神圣职业的一段生动的细节。后来我把她写进一首题为《心灯》的诗里。

    三年级的时候,来了一位姓蒋的老师。

    听说是位部队首长夫人,可她除了有几分矜持外,一点儿也看不出做作与傲慢,她很亲近学生,时常邀请我们去她居住的部队大院打乒乓球。那球桌可比学校的水泥球台棒多了,锃亮的墨绿色,在上面打球真是难得的奢侈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暮秋的黄昏,大块的乌云压住了天际,一阵萧瑟的冷风掠过,硕大的雨点飘然而至。正待放学的我们躲在教室里不知所措。我那天衣服又穿得特别少,突然降临的寒气使我有些瑟瑟发抖。蒋老师匆匆来了,见到坐在第一排的我有些泛青的脸,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几丝焦虑。忽然她脱下了自己鹅黄色的毛衣外套,果断地披到我身上,而后扬起脸朗声宣布:“校门口的小水沟里积满了水,上面的青石板打滑,大家排好队,由我一个个背过去。”于是,迷茫秋雨中出现了一幅美丽的名为《桥》的油画意境。

    当我走进高中读书的时候,恰逢“治理整顿”的清风拂来,梦寐以求的大学之门即将对我们洞开。尽管这个梦幻随着不久而来的“反击翻案”运动而飞逝。可我依然是那么深深地感激几位品格高尚、学识丰厚的师长,他们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高考复习资料送给我。一位语文老师偏爱我的文科素养,专门为我拟定了若干个高考模拟作文题,让我循序渐进地试做,并从中挑选了几篇推荐到有关报刊。二十年后的一次师生重聚,我目视着老师鬓发染霜的容颜,深情地讲述了这段往事。他们眼里闪烁着莹莹泪光,喃喃地说:我们最大的幸福,莫过于你们茁壮成长……

    或许是那些个老师期待目光的注视,或许是他们给了我前行的底蕴与灵感,当阴霾散去,春意沁腑的时候,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考进了一所师范学校。临行的那个夜晚,我的母亲——一位从18岁起便开始教育生涯的老教师,心语款款,如泉清澈:“做教师,也许一辈子平平淡淡,不会闻达。但在你的学生成长的年轮里将注入思想、智慧和信念,并使他们受益终身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这是多么伟大而崇高。我在讲台上站了40多年,真的还没站够哩。如果有来生,我依然会无怨无悔地选择这一职业!”

    这座百年老校因曾是一方革命的策源地而名闻遐迩,校园里古榭亭阁,庭径幽深,林木修茂,煞是迷人。教室后边是一片葳蕤的杏梅园,挂果时节,一盏盏娇艳欲滴的“小灯笼”飘散着馥郁的甜香。我们班自办了一份文学小报,便给它取名“杏梅园”。多少个霞彩初露之晨,我们在园里吟诵诗文,畅谈理想……在这以“治学严谨”而著称的环境里,我如饥似渴地阅读了大量的文学名著和其他专业书籍,并从知识精深、诲人不倦的师长们那里学到了为文为人的率真与豁达,如同熠熠生辉的路标,将长久地照耀我的人生之旅……

    我离开教育园地已经很久了。后来我的女儿也走进了这所苍翠环绕的学府,亦要从事这“太阳底下最美好的职业”。在学校组织的“园丁颂”演讲比赛上,她深情地述说:“……毛泽东做过教师,李大钊做过教师,鲁迅先生也做过教师。他们以自己渊博的学识和高尚的人格魅力,滋润、激励着无数仁人志士为了共和国的诞生,前仆后继,血沃中华。明天,我也将成为一名教师,我将在前辈们的学养、品德的哺育下,永不辍止地躬耕于芬芳杏园,为‘人民教师’这神圣的称号增添更加璀璨的光芒!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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