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春天

    □ 张宜学

    “春去春又回，花谢花会再开……”艳阳下暖风吹来，我带着孩子们走出教室去寻找，找春天，看看她藏在哪里。

    哦，春藏在枝头。树上花落已经遥远了，枝头叶落在上个秋后，寒风肆虐地侵袭了一个冬季，这些光秃秃的树枝晾在寒冷里已经好长的时间了，它们是在接受一次军训吗？它们明明知道寒冬要来，却偏偏要褪去挡风的叶片，赤裸裸地站在冬天里，像冬泳爱好者一样，接受寒风冰雪的洗礼，让自己纯粹而康健地迎接春的到来。它们挺过了严冬，它们抗拒了冰冻，在艳阳里，它们舒展枝条，慢慢地把地下储存的美丽运送到枝尖，在每个芽胞上积蓄能量，等待着春天的一声号令。我的眼看到，在细长的枝头，那些芽胞从针尖变得米粒大小，又变得黄豆粒一样圆润，胀鼓鼓的，红彤彤的，像孩子故意绷鼓着的腮帮，随时都会漾出笑靥。我知道，春正藏在那里呢……

    校园的围墙上攀护着蔷薇树枝，它们在上个年份里极尽了全力去伸展枝条，把长长的手臂缠绕在铁栅上，在那里展示自己鲜艳的花朵，像是开一个个人画展，用千万朵粉嫩的花儿逗你的眼，惹你朝这里张望，却不敢伸手去采摘，因为它的尖刺在守护着它的美丽。是寒风破坏了它的美好，撕去了那些繁华，清扫了那些残叶，蔷薇安静地潜伏在栅栏上，如今，它们正悄悄地吐芽，嫩绿嫩绿的，一点一点地，试探着春天，每一粒小芽都像一个神秘的眼，画着翠绿的眼影，眨呀眨地，调皮地看着这新鲜的世界。一个探出了头，其他的也不甘落后，也伸长了脖子，伸出了手臂，要向我们招手。哦，春藏在蔷薇花上了……

    流水潺潺，叮咚作响。在校园的假山上，有流水哗啦啦地奔流着。它们的声音有点兴奋，有些春的调子，听起来让心觉得舒展，是在欢迎春天的到来吗？此时，阳光温暖，有鱼儿做伴，流水的歌唱虽然没有轰轰烈烈，但是吹响了春天的号角。

    飞花渐入眼，水声敲耳畔。走在木桥上，看着刚刚流放来的鱼儿，它们感觉着陌生，这些新嫁来的新娘，在这清澈的新房里，顺从地在自己花园似的池塘里遛弯，适应着这水的味道，土的芬芳，慢慢慵懒地游动，有一下没一下地抖动尾鳍，在沿岸审视着嫁给了怎样的纨绔子弟，打算着怎样在这个春天里活色生香，盘算着如何才不亏欠了自己，让自己享受生命里的鱼之乐。还好，春波荡漾中，鱼儿的委屈被俘获了，它们顺从地在这里安家，也许还悄悄计划着二胎三胎呢……哦，春藏在鱼的肚子里呢。

    操场上，孩子们热火朝天地活动着，有的踢足球，有的长跑，有的练健美操，还有的打篮球……气喘吁吁，汗流满面，干脆脱去了棉衣，只穿着单件的衬衣，每个孩子都是愉快的，每个头上都是汗津津的，每张脸上都是笑嘻嘻的，他们是春天率先开出的花朵，奔跑着，嬉闹着，玩笑着，吐露着生机和活力。哦，春藏在孩子们的身上。

    春天在哪里？在枝头，在池塘，在孩子们的脸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