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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2年08月0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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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08花果山
2022年08月08日

高邮西北乡 ■ 相裕亭

高邮西北乡

  

    隔着一片湖泊看高邮,满目都是波光粼粼的湖水,丝毫看不到高邮城的轮廓。

    当地人告诉我:“晚上,可以看到对面高邮湖大堤上车辆的灯光穿梭闪烁!”还有人说:“高邮城被运河的河堤给遮挡了!”这话,应该是有些道理的。

    我曾在汪曾祺的《自报家门》中看到“我们小时候到运河堤去玩,可以俯瞰堤下人家的屋顶。”这就说明高邮城外的运河大堤比城内的房顶还要高呢。

    高邮城的西北侧,是一片湖泊。那湖的名字虽然来自高邮城,但它的名气并不比高邮城小,那就是高邮湖。

    高邮湖对面,即高邮城的西北方,有一座古镇——塔集。当天,我所处的位置,就在塔集境内。

    历史上,塔集曾属于高邮管辖。而今,它是淮安市金湖县下面的一个乡镇。具体一点说,它是金湖县东南方向最偏远的一个水乡古镇。

    可当地的同志并没有带我去看塔集古镇。而是直接把我带到了高邮湖的岸边。地方电视台的一个小伙子告诉我:“鄱阳湖里有海市蜃楼,高邮湖里也有海市蜃楼。”并具体到雨过天晴以后,或是清晨湖上雾气散去时,湖面上便会显现出七彩斑斓的彩虹。

    我到塔集去的时候,是一个夏日的午后,气温比较高,但只要不是站在太阳底下暴晒,仍然能觉得湖面上吹来的风,习习宜人。

    塔集与高邮城隔湖相望。那里不仅拥有碧波荡漾的万顷高邮湖,还拥有万亩红荷叠翠的荷塘。湖里有岛屿,也有苇子,还有像云朵一样群飞的水鸟,景致是很美的。

    我站在湖岸边,穿行在翠色的荷塘中,看到水域边三三两两的人家,心中便想起汪曾祺笔下“这里两三家,那里两三家”的水乡人家。以及那个沿着弯弯田埂走来,准备去“剃度”的小明子。

    汪曾祺先生曾在小说《受戒》中写道:小明子跟着舅舅出家时,要“过一个湖,好大一个湖!”然后,再穿过一个县城。并说县城里真是热闹,有官盐店、税务局、肉铺、布店,有吹糖人的、耍蛇的、卖茉莉粉的、卖梳头油的,还有一头被蒙上眼睛磨芝麻油的驴子,弄得满街都是香油的气味儿。

    小明子所穿过的那个县城,自然就是高邮城。那么,小明子的家乡又是哪里呢?汪曾祺先生没有明示。但是我们能够感觉到。那个“好大的湖”若是高邮湖的话,小明子的家乡就应该在湖的对面,即我现在所站立的地方——塔集。

    然后,小明子跟着舅舅来到县城,看到县城的布店、盐店和那头拉磨的驴子。再后来,他们穿过县城,又乘船走了一段水路,才到达舅舅出家的菩提庵。

    这样推敲下来,小明子的家乡,可不可以想象成高邮湖对面的塔集镇,或是塔集镇周边的某个小村呢?

    塔集,东面和南部都是湖泊,西面隔着一道古淮河。塔集与高邮城的直线距离只有七八里。早年间,天气晴好时,确实是可以隔湖看见高邮城的雌雄塔。而高邮城那边的人家,站到运河大堤上,同样也是可以观望到湖泊这边的另一座宝塔。只可惜,塔集这边的那座宝塔,已经淹没于水中,而今连一片瓦砾都找不到了。

    我到塔集,按照当地人的引导,是去看荷花的。他们说,那里的荷花有上百种。我很好奇。荷花怎么会有那么多品种呢?可当我真的来到塔集,还真是长了见识,不但荷花有上百种,荷花的颜色也不是平时我在公园里、村庄周边荷塘里所看到的红、粉、白几种单调的色彩。塔集的荷花,有红的、粉的、白的、黄的、淡黄的、紫的、淡紫的、深紫的、铁青的等等。花朵的形状更是千姿百态,它们大如盘口,小似酒盅。花瓣儿有一瓣一瓣坦然舒展开的;也有像牡丹花那样,把花瓣儿绽放成层层叠叠的模样。它们的花蕊与花瓣的颜色搭配,更是你不能想象的。白花中有红蕊的,也有吐黄穗的;红花中黄蕊、紫蕊的都有。甚至连都市人家养在缸里的睡莲,在那里也都是一丛一丛、一团一团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,当地人调侃说,它们那是“野睡”。

    我穿行在荷塘中弯弯曲曲的小径上,两眼胀满了翠色。视线不时落到一条条打草的小船上。他们或兄妹,或夫妻,大都是女人驾船(掌舵),男人持木叉在荷塘、湖汊子里捞草,且把捞上来的水草,高高地堆积在船头,像是船上冒出了一个小草垛儿。

    我问当地人:“他们在捞什么?”

    人家告诉我:“是水花生。”

    我一听“水花生”,认为它们是可以在水下结花生的一种新型植物,甚至想到,时值盛夏,他们就开始收“花生”。可再一细问,方知那是一个外来的品种,繁衍得非常快。前几年,每当荷塘里有了“水花生”,就是灾害来临了,要立即组织人力把它们连根拔掉。可自从发现那种“水花生”是龙虾们喜爱的食物后,便将它们变废为宝,用它来养殖龙虾的同时,还用它来净化水质。

    之前,我只知道盱眙的龙虾很出名,可到了塔集,方知高邮湖的龙虾同样也是名声远扬。甚至有人说,盱眙那边的龙虾,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塔集这边采购过去的。

    期间,我还注意到荷塘里的荷叶,并非像小鸟长成大鸟那样,从小到大都是鸟的样子。可荷塘里的荷叶在它初露水面时,完全不是圆圆荷叶的模样,而是一个嫩绿的“筒”儿,准确一点说,是两个对卷着“绿叶筒”儿,羞羞答答地对望在水面上,等它开始舒展叶幔时,也不是一下子就绽放成一叶圆圆的荷叶儿,而是像西部牛仔的“卷边帽”那样,慢慢在水面上舒展。一旦它舒展成一个圆圆的荷叶,它便高贵得像个公主一样,连一点水花都不让“侵入”到它的叶面上。

    平时,我们在公园里或是在某一条河沟里所见到荷花与芦苇丛,大都是人工栽培的,用来装点水塘、扮靓景点、供游人们观赏的。可到了金湖、到了高邮湖对面的塔集古镇,完全可以用“百里荷花千里香”来述说那里的芦苇荡、荷花塘——荷花湖。

    最近几年,塔集人正在借助于高邮湖,或者说是在借助于高邮的文化名片——汪曾祺先生的名气,来装点他们的塔集古镇。他们说,《受戒》中小明子的家乡,就在他们塔集古镇上。这样说来有些牵强了。小说就是小说,小说中的人与事,有着很大的虚构成分,我们不必去较真。但是,塔集人完全可以把《受戒》中的小明子“请”到他们古镇来。如沈从文笔下的《边城》,并非就在凤凰古城。可湘西的凤凰古城,恰恰是因为沈从文的《边城》而蜚声海内外。

    我在想,不久的将来,塔集古镇也许会因为汪曾祺笔下的《受戒》、因为《受戒》里的小明子,同样蜚声海内外呢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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