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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2月1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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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12闲情
2022年02月16日

朱稽河,家乡的河

  

    □ 徐进扬

    〓朱稽河从我的村南流过,流过起起伏伏的岁月,时时流进我的梦里。

    小时候,朱稽河不像今天这么笔直宽阔,由多条小的支流组成,担当着流经村庄土地的灌溉排涝的重任。河堤上自然生长着密密麻麻的刺槐树,起到防风固堤的作用。树木由于采光的需要,争相向高处生长,所以树干笔直。大树是盖房子的好材料,小树常用来做农具的手柄,或者擀面杖等。树上数不清喜鹊窝,成群结队的喜鹊整天忙碌着,叽喳直叫,用它们自己的语言交流着。

    春天,是河岸槐花开放的季节,小孩们玩耍中采花解馋,如榆树钱般的清甜。有南方来的养蜂人,带着整箱整箱蜜蜂,到朱稽河旁安营扎寨,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采蜜工作。孩子们顽皮的举动招致蜜蜂的攻击,被蛰处生疼难忍,瞬间肿得老高。善意的养蜂人拿来膏药涂抹,还给些蜂蜜解馋。生产队会在河中筑起土坝,把上游的流水拦截存贮,以提高水位,方便灌溉庄稼。

    夏天,河水潺潺,黄色的浅滩里,长满浑身黄色波纹的小蚬子、青灰色的蛤蜊、蜗牛等。吃过早饭就和小伙伴们穿着短裤,光着上身,赤着脚,在沙滩鹅卵石或淤泥里翻找,一颗颗捡到篮子里。偶尔看到浅水中一两条小鱼穿梭,便顺着河水追击,脚下踩得水花四溅,找准时机来个饿虎扑食,但多数是空手而起,赢得众伙伴开心地大笑和河水漫过全身的清凉。爬起身,抹去脸上的泥水,气急败坏地把河水泼向幸灾乐祸的旁观者。被泼者就以水还击,一场水仗就这样开始,直到所有人的衣服都湿透。玩闹中收获渐渐增多,等到篮子差不多装满了,太阳偏西才想起回家。嬉笑总是伴随着烦恼:在水里,冷不丁有蚂蟥叮在腿上,或脚被贝壳划伤;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小虫咬得满是疙瘩,奇痒难耐。便忍不住用手抓,有时用砂子搓,于是小疙瘩变成大疙瘩,大疙瘩连成片,一直到晚上也未能完全消失。

    每逢下大雨,朱稽河河水暴涨,有时石梁河水库开闸放水,河水还会漫过河堤。上游的鱼儿顺流而下,引来父辈们站在水中张网捕捞,俗称淌鱼。淌鱼过程需要智勇并存:河中水流湍急,有一定的危险性,一般在地势相对平缓、水流相对较弱的河岸边下网。网的制作方法,是将两长一短的3根竹竿或木棍用绳子绑扎成A字形网架,长宽有3米左右,再将网片边缘网眼穿上细绳并固定在网架上。长竿末端的绳子要张紧,才能把网前端充分展开,并贴近河床,防止从网下逃窜,后端内收自然形成网兜,避免起网时鱼儿折返逃掉,保证捕鱼的成功率。操作者穿上蓑衣,带好斗篷,腰间系上抄网才算配齐了行头。淌鱼时,人站在网后,迎着水流,网兜贴在腿上,看见鱼儿进网兜,或感觉有鱼碰腿时立即起网:前手上抬,后手下压,网前沿向上一挑,即可擒获。小鱼用手抓或动抄网,遇到大鱼,则连鱼带网抱到岸边。鱼货是对辛勤付出的奖励:鲢鱼、鲤鱼、刀鱼等,家里难得改善伙食,有时捕得多了,相处融洽的邻居也一起跟着享受这大自然的馈赠。

    小时候顽皮好动,也喜欢捞鱼摸虾,最大的愿望莫过于有一张属于自己的鱼网。朱稽河鱼虾多,留下诸多最难忘的记忆,以至尚能历历在目。记得夏天的晚上,循着蛙鸣,手持土造的鱼叉,沿着河岸、沟渠以及河水灌溉的稻田,用手电筒寻找水里的黑鱼、鲶鱼、青蛙,看过密密麻麻的鳗鱼苗群,多如牛毛,忍不住双手捧起来,看着在手心里乱窜,观赏一会,又忍不住泼到水中。

    秋天是挖螃蟹的季节。沿着接近水面的岸边寻找形状略扁的洞口,便是螃蟹洞,如能看到螃蟹爬行的痕迹,便更确定无误了。用铁锹沿着洞口开挖,随着深度的增加,洞口渐渐开始往外冒水,继续深挖,蹲下或趴下用手抠挖,用手指伸进洞内试探深浅和走向,一般的半米深左右就能抓到。小窟窿爬不出大螃蟹,最好选择大些的窟窿,但尺寸大的洞,挖掘难度也增加。实在挖不出但又不忍放弃的,便尝试恶意憋气法捕捉:把洞紧紧堵住,转了一圈再回头开挖,成功地在洞口捕获。抓到的螃蟹最简单的做法,洗净,切块,用酱油生呛,配以姜蒜末去腥,味道鲜美极了。收货最丰的一次,三个人一共抓了十几只,背着战利品兴高采烈地往家走:肩上扛着的铁锹一头挂着盛螃蟹的篮子,另一头用树根钩着保持平衡,一边走一边晃荡,嘴里还唱着丰收的歌。谁料河堤高洼不平,脚下一个趔趄,树根钩滑了,铁锹往身后翻去,铲伤了脚后跟,吓得二哥家都没敢回,邻居伙伴帮我背回家。送到村医务室检查,庆幸没伤到筋骨,但条件所限,未缝针,只作消炎包扎,至今还留着明显的疤痕。

    冬天,朱稽河的冰面光滑如镜,三九四九冰上走,溜冰是冬天里最普遍的娱乐方式。溜冰车考验了孩子们的智慧和动手能力:木头钉成矩形框子,上钉木板坐人,下钉两根纵向钢丝或蚂蟥钉,与冰面接触减轻阻力,另外准备好两根底端带钉子的木棍,一辆简易的冰车制作成功。“驾驶员”坐在冰车上,双手持操纵杆,轻扎入冰面,均匀地向后推送,车便轻快地往前滑,速度超过冰上行走,有人曾尝试以此代步。

    田里的劳动告一段落,河水水位降至一年中的最低,是兴修水利的季节,农村称为“河工”。跟二哥,扛着网,一边看着热火朝天的挖河场面,一边沿着近乎干涸的朱稽河捞鱼。开始只捞着点麦穗、刀鱼、草虾等,最后在满是淤泥的浅水汪处网住一只老鳖,估计有两三斤重,但连着淤泥塞得满满一网,重得拽不动。哥俩正在想办法时,被不专心干活的人看见。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,粗野地拽开网,顺手抄走老鳖,头也不回,声称老鳖是他放的。哥俩被欺负的感觉持续了很久,心中闷闷不乐,可后来想想,是我们在人家的地盘上中途插了一网,更有抢的嫌疑。

    河堤南岸是青沙公路(青口至沙河线),当时用粉化石铺设。哥仨把村里唯一的平车当成了玩具:把弟弟放在车上,和二哥一起沿着马路推着飞奔。像撒欢的野马,跑着,笑着,叫喊着。谁知在下坡路段车速越来越快,腿步跟不上车跑,最后拽不住了只好撒手,任凭车子载着弟弟向前冲,眼看着冲下马路,打了几个滚,翻到路边小溪里。等我俩惊魂失魄地跑到车边,弟弟已经自己从水里爬出了——庆幸老天保佑,没有受伤!

    历经多年的发展,河道马路平直宽阔,跨过朱稽河的是几座配套的桥梁,桥上走车辆行人,桥下行船。偶尔回老家,都要到朱稽河岸边走走。忍不住触景生情:儿时的快乐难以复制,网可以制备了,可鱼还有吗?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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